釣魚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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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结(全一回)》

AU架空,KT

幼驯染

约三十代中期的海归追对象的故事

非常狗血,注意避雷

(写完一看比预想的还狗血【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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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萧瑟冬日里,就连清晨的红日都无法为这个城市带来一丝暖意,只是炫目地悬挂在低低的斜前方,照得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正处在早高峰时段,电车里过于拥挤,试图挡住正前方一位上班族不断喷在自己脸上的鼻息,堂本刚不动声色地又把针织围巾往鼻梁上扯了点。耳机里鼓点不断的黑人音乐和晃动的电车让他在浅眠和清醒间不断往复。比起太阳,电车里人与人的挤压反而更能带来身体实质性的温暖,虽然很不舒适,但比起在寒风中步行,他更愿意在这里和一群陌生人挤成罐头。

       ——毕竟他也并没有打车的余裕。

       他小小的工作室开在离住所两站路的地方,一座低矮的楼的地下室里。倒不是因为付不起高昂的租金,只是在这拥挤又管理严格的城市里,实在是很难找到一个乐意分一片建筑后的空地给他搭陶瓷窑的房东。也不是没想过搬到偏僻的乡村建个他最想做的柴窑,可毕竟还是要讨生活,在东京这种机会多的地方他还能每个月有些结余,如果去了偏远的乡村,那大概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还未到工作室就看见经常和自己合作的设计师——柏原,正把手揣在口袋里勾着背在楼梯口晃悠。

       “这么早就开始努力工作了?不愧是未来的隈研吾啊~”

       “别一大早就挖苦人,感谢我吧!活来了。”

       柏原厚实的手掌毫不客气地招呼到了刚的背上,刚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啊很痛的……这次又是要怎样的装饰品?”

       比起装饰用的陶艺,刚其实更喜欢一些有意思的陶器,但现在如果不是出名的匠人做的陶器,并无法得到丰厚的报酬。出于生计他也时常接一些普通的陶艺品的活,虽然有些无趣,甚至要刻意迎合顾客的审美,可毕竟是纯手工,这样开张一次也够他好好过上几个月。

       “是我侄子他那个物理研究室的教授,买了新房子,说是想要一个关西出身的人来做陶艺,他就立刻想到你了,叫我来问问。”

       “诶~阿兼吗?谢谢他啦,下次给他买游戏。”柏原的侄子是个满脑子都是游戏和物理的理科生,平时话也不多,以外的在柏原的工作室和刚见了一面之后倒是意外地意气相投很快成了朋友。考上大学院之后阿兼说研究室的教授是个非常严格的人,经常要他们在研究室里作报告,渐渐地也就很少出来和刚一起弹吉他了。

       “那你是接这个活了?”柏原跟着刚进了工作室,一袋袋的陶土从玄关堆到窗沿,置物柜上摆放着各种工具和颜料,铁质的架子早就被各种颜料覆盖得看不见底色,可是这深深浅浅,竟然也和室内的氛围十分合称。

       刚弯腰拎起一袋紫砂土扔在工作台上:“恩,反正这段时间也没别的事,又是阿兼的教授,帮他做一下也不错,说不定他还会回阿兼一个人情给他的报告打个高分什么的。”

       “嗯……也好。”柏原倒是看起来还有些犹豫,刚反倒真的很想接这份工作的样子追问道:“那他有什么具体要求?”

       柏原拿出他那本记满了备忘和灵感的破旧手帐翻到最后:“他之前说如果你接下的话,今天下午就直接来找你谈,大概三点能到。”

       “诶~那也挺好的,见面谈好免得再出差错,那到时候怎么联系他?”

       “阿兼已经把工作室的电话给他了,我等会联系一下阿兼,让他转告一下那位堂本教授。”

       刚略一停顿:“……堂本?”

       “嗯,堂本。”柏原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字又收了回去,“堂本光一?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的,阿兼提到那位教授的时候虽然对他的工作狂性质很不满但是也总是很佩服,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吧。”

       “是吗……”刚走到窗边坐进那个窄小的单人沙发里。那个沙发比一般的单人沙发还要窄,坐垫做得极低,扶手倒是做得很高。刚往里面一陷,如果不绕到沙发正面,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堂本光一啊……”

 

-2-

       那是对他而言很久远的回忆了。

       很久远却又占满了他对幼时的记忆,甚至开枝散叶到他青年时期的生活里。

       直到近几年,也许是因为年龄上的增长,那些常常在四季难以入眠的夜里突兀出现的片段才渐渐失去了色彩。堂本刚本以为自己也就这样自由自在地过着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的自在生活,但当午后三点刚过,门铃响起的瞬间,他知道似乎有什么他自认为并不期待的东西在破土而出。

       堂本光一这个名字能重名的几率应该和中一张金额挺高的彩票差不多吧,刚暗自吐槽着自己,起身去玄关拉开了门。

      “堂本教授?”他礼貌地笑着将西装革履的男人迎进工作室,“欢迎光临,大致情况柏原已经跟我说过了,您有什么具体的建议我们可以现在来谈谈。”

       跟记忆中没什么差别的那张脸上嘴唇紧绷着。不等他开口,刚借口倒茶转回厨房,用余光睨着坐在工作室里的人。这个表情,大概是在紧张吧,还有点害怕的成分。跟小时候考试考不好要回家见父亲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甚至连他端着茶壶和杯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会一直盯着他走到眼前的小动作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两个人沉默地喝着奈良产的茶叶,直到太阳的视线移到单人沙发的斜面,穿着西装的人才总算用手用力地擦着杯缘:“Tsuyo……”

      “怎么了教授?”刚轻轻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无比真诚地撑起身子看向对方。

       堂本光一第一次感受到开口说话是一件困难到难以呼吸的事情,面前的人太过亲密,又太过疏离,他有些怀疑自己来这里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真是很久没见了啊,Tsuyo。”

       所以呢?堂本刚在心里反问。很久没见,所以呢?他又摆出那副疏离的笑脸:“那是不是需要来一个再会的拥抱?”

       大约一秒,他就立刻被挤在一片温暖的空气里,那个想也不想就抱上来的人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和以前一样软软的头发蹭得刚脸上直痒。

       他还以为自己把拒绝的意思说得很明显了,不耐烦地把环着自己的胳膊从身上扯下来,“你还真抱上来啊?”

       光一眼睛也不看他,盯着地上一块干掉的颜料:“你说叫我抱的啊。”竟然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哈……”刚忍不住笑出声,“差不多可以了吧?三十多岁的人了就别撒娇了。”

       “我没……”慌忙地去找刚的眼睛,撞进的只有一片安静的深水湖。

       刚看着光一,依然是一副轻巧的脸:“堂本教授,如果今天不想商量你要的东西的话,就请你早点走吧,我还有工作。”

       “……”光一舔了下嘴唇,他确实什么都没想好就冲过来找人了,这并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迟疑着问:“那我下次还可以来见你吗?”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刚心里的烦躁更甚。

       二十年前突然人间消失的明明是他堂本光一,为什么现在的状况像是反过来一样?

       “您是我重要的客户,想过来随时都可以。”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刚转身收拾起桌子上的茶杯。

       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光一还是憋回了想说的话。

       “那下次,我会周五下午三点来的。”

       “好。”

 

-3-

       二十年是什么样的跨度?

       足够一个游戏从起步到衰落,足够一个街道从残破到繁华,足够一个人从牙牙学语到独当一面,也足够将一段回忆扔掉……也许。

       堂本光一漫无目的地敲着键盘,手旁烟灰缸边散落的残渣充分地表达他的心不在焉,连办公室的门被来来回回敲响了四五次都没注意到,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研究笔记,那些符号和文字串联在一起像是条鞭子在责问他为什么不早点联络堂本刚。

       他明白刚心里对他的抱怨。家道中落,背负着债款的父亲为了家人的安全紧急把他们转移到了国外,对光一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不想朋友也被牵扯进债款的事,就绝对不要联系任何人。连对刚的回忆都来不及整理,只有一张慌忙扯下的合影,放在那件他和刚一起买的大衣口袋里,陪他满心遗憾地坐上去英国的飞机。

       从小就不是喜欢抱怨的人,倒不如说是死撑派的代表。堂本光一也懒得再去计较那些在国外初来乍到的日子。语言不通,被欺负被瞧不起,这对他来说都是用时间可以偿还的东西。一方面又不想让自顾不暇的家人担心,就只能抱着刚的照片絮絮叨叨地汇报一天的所作所为和对周围的人多多少少的愤懑之情。

       “那个新来的日本人会和照片说话诶超可怕的……”

       对新同学甚至有些冷漠的堂本光一自然也不知道后来大家突然开始和他保持距离的原因。当然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好在努力和时间真的给了他不错的回报。博士毕业收到大学的offer,顺利地重新站回这片土地上,堂本光一竟有种只是出去度了个假的感觉。

       长达十余年充斥着学习和研究的半逃亡生活,在走下飞机的瞬间就失去了原本就浅薄的色彩,只有记忆里和堂本刚有关的那些场景,比离开之前还要鲜明。

       一边开始工作一边寻找堂本刚的身影,奈何离开太久,无论住址还是电话都不是堂本光一记忆里那个了,他又没有所谓的人脉可以四处打听,只能先忙于手头的工作,想着积累人脉总归会可以找到堂本刚的。结果一下又是三四年的时间过去。直到他偶然地听见新来的那个被研究室里其他人叫做“阿兼”的学生闲聊时提到:“我叔叔认识的一个陶艺师超级厉害——不仅作品好看人还特别好,我喜欢的系列每次出新游戏他都会给我买。”

       其他人调笑道:“你只是觉得他给你买东西好吧!”

       “才不是呢—,他的手艺绝对是没得说的好,只是现在手工艺人都不太好过他又低调才没有被很多人知道……”大概是光一好奇的样子太明显,阿兼端着便当盒跑到他边上:“说起来,那个人和老师你同姓诶!当时找教授的时候还被老师你的名字吓了一跳,没想到还能遇上第二个姓堂本的人。啊、这么一说好像他也是关西过来的。”

       “……他叫什么?”心里的躁动让光一扭了扭身子,他有些怕地拨弄起桌上的鼠标。

       “堂本刚。”

       “嗯,下面的名字倒是挺常见的。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他帮我做几个陶艺品。”

 

 

-4-

       “人类行为的93%都是可以预测的,而剩下的7%无法预测的人则改变了世界。”第二次见面时堂本光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所以呢?你想在你新家卧室放个什么样的?”并不想展开话题,堂本刚把手里的速写本推到光一面前,已经有十来个草图可以挑选。光一手指拂过那些在灯下有些反光的铅印,一个个都栩栩如生,连陶瓷的质感都体现得淋漓尽致,颗粒的水彩纸都无法阻拦的光泽感,他甚至能想象出这个东西放在房间里的样子。也不急着继续自己的话头,轻轻地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在沙地上画画…现在画得真好。”

       对方也是客气地接下了褒奖:“客户觉得好就比什么都好了。这些是卧室置物的备选,等下还有厨房和客厅的,你今天还有安排吗?”光一摇摇头,他早早地安排掉了本应该在周五做的工作,两点刚过就离开了研究室,在刚的工作室附近转悠了半个小时才踩着三点的秒针按下门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明明之前的十几年、回国后的三四年,都一天天熬了过来,可想要见面的情绪在再一次见面后便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种子,满满地在心房里飘动,时不时还痒痒地扫到心室的壁垒。

       堂本光一还记得自己说要提前下班时研究室学生们惊恐的脸。

       真是没见识的小孩子们,他在心里嗤之以鼻,却丝毫没有想起自己在连续两年在跨年当晚都在研究室里对着电脑度过的光辉历史。至于还有两次没在研究室的新年,其实是在家里刷游戏通关时常。

    “那太好了,可以的话希望今天能把草图彻底定下来呢,这样之后修改也很方便,所以晚一些不要紧吧?会不会打扰到?”说着拿出了另外两本水彩本双手递到光一面前。刚过于礼貌的措辞和举动让光一暗暗皱眉,从再会开始他就有点介意的,这个语气太生疏了,生疏得就像他们两个是第一次见。

       不太开心地反问道:“谁会被打扰啊?”嘴唇无意嘟起,依然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动作,刚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不,没什么。”

       堂本刚知道自己心里肯定是有个结的,而且这个结还没那么好解开。他很想很想问问看:堂本光一你怎么突然就出国了?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你过了这么久才回来就算了为什么又过了这么好几年才来找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在国外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但是他又不想问。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知道了光一为什么会出国就不会因为他的不告而别而伤心吗?他知道了光一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就会拉进他们之间二十年不见的距离吗?他知道光一在国外过着怎样的生活就会了解现在的堂本光一是怎样的思维方式吗?

       毫无意义只是自我纠结的问题,如果问说不定还会让对方很为难,所以并没有提出来的必要。

       可当时隔二十年他看到光一已经骨骼分明的手指时,心里还是有些放松的。他也许也还在等着谁吧。

       眼前就突然出现了那只撩过他心尖的手,堂本刚本能地向后躲闪,责怪地看着对方:“干嘛?”

       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困惑和一丝在光一看来有些娇嗔的责备,光一忍不住顺势揉了揉刚的头发,喷了发胶的短发硬邦邦的,扎得他手心都有点痛。

       “选好了款式,你看看吧。”指着三张选出来的瓷器,光一似笑非笑地看着刚。

       “请不要随便摸我头发……诶~原来你现在喜欢这种风格的了啊,真意外。”考虑到自己认识的光一,刚其实画了很多偏向光一审美的瓷器,这其中也有几个根据突如其来的灵感设计的形状,都更偏向于刚自己的喜好。

       “嗯嗯,我也是有在成长的嘛。不能光顾着自己喜欢对吧?”光一撑着脸翻起其他的草图,指着一个球形的容器:“其实我自己更喜欢这个呢~”

       “……变得体贴了呢,真好。”刚听见自己小声地回答,心里涌上来的酸意止不住地往鼻腔冒,硌了他二十年的结突突地发痛。

       “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

       “没什么,”刚抬起头冲着光一笑,“是得多好的人才能让你愿意在私人空间里都这么配合啊~明明是3LDK的房子。难道连孩子的房间都考虑到了?真好,我也想有个女朋友~”

       “说什么呢你……”光一皱起眉。

       “一定是一位像空姐一样漂亮的人吧?你啊、以前就一直嚷嚷不喜欢丑女,虽然你穿衣服没什么品味,不过找女朋友肯定眼光会很好……”

       他在说什么,光一觉得自己像是听不懂日语。什么空姐什么女朋友。开了匣子般滔滔不绝起的刚的表情在光一看来像是要哭出来。

       “Tsuyo,不是的。”抬起手试图让刚停下那些胡言乱语,刚盯着他,眼睛湿漉漉的。“没什么是不是,这是迟早的事情吧?然后被别人通知我,你组建了新的家庭?”就像二十年前的某个清晨从学校老师那里知道堂本光一转学去国外一样。

       “不是的,不会这样,也不会迟早这样。”光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知道我不会的。”

       静静地看着刚垂下眼睛,光一干脆上前一步抱住了刚:“草图已经定下来了,晚上一起去吃饭吧?之前听我学生介绍了一家很好吃的店。”

       怀里的人叹了口气,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对不起,我不喜欢加班。”

 

 

-5-

       铅笔在指间旋转过,啪地掉在了桌上。木制品相互的敲击声总算让神游天外的刚回过神来。稿纸上杂乱地列着各式修改的草图,紧挨着铅笔的是不知何时画下的光一的侧脸。

       不过寥寥几笔,就连光一眼睛里的沉淀都看得清楚,想必刚才就是盯着这眼睛入了神。手指划过画上的人的嘴唇,刚的脑海里还留着前两天光一的话。

       “你是那7%。”那天堂本光一放开他之前说了这样一句。自嘲地摇摇头,堂本刚一向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的,他也不喜欢自我意识过度,在他自己心里自己就是那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93%的人类。虽然在个性方面来说可能比其他人要麻烦一些。

       比如容易多想,比如不轻易生气但是一旦生气就会很可怕,比如会不自觉地对着打心眼里亲近的人用黏黏的声音说话。那天他差点就在光一的怀里黏糊糊地对那个邀请说“好”,要不是光一那件已经起球的毛衣在他鼻子上刺了一下让他清醒过来的话,大概他就忍不住贪恋着那份渴望已久的温暖跟着走了。

       “知道买房子买豪车都不知道换件好点的衣服……”小声抱怨了一句,忍不住摸了摸身边另一把椅子上包好的新毛衣。“反正就,”刚抿抿嘴,“就当是给他的搬家礼物……”

       堂本光一的工作好像突然忙碌了起来,好几次刚问他什么时候来确认定稿,光一都只是在电话的另一头里低低地说对不起,最近甚至连电话都不接了,在短短数语的邮件里道歉。今早干脆直接跟刚发信息说:你觉得好就定稿。

       刚假装无意地去找了柏原,借口自己想带阿兼去买游戏却联系不上,才从柏原那里套到话,研究室的大课题有了进展,很有可能能赶上最近的一期学术会,整个研究室的人都在焦头烂额地赶进度。

       “听姐姐说昨天阿兼晚上三点才回家睡觉,早上六点就又出门去研究室了。他还说他们那个教授干脆住在研究室里了……这些搞科研的是不是都不要命了啊。”

       “……说起来,他们研究室在哪儿?”

       第五次按掉自己正在拨的电话,堂本刚快步走在电车站里暴躁地啧了一声,原本还偷偷走在他附件偷瞄他的女孩子吓得立刻拉开了距离。如果没猜错的话,堂本光一大概在生病。

       堂本刚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修学旅行的前一晚,住在他隔壁的堂本光一非要翻窗户过来玩,聊了大半夜有的没的,还莫名其妙地做了些未来规划。直到听见刚的妈妈上楼的声音光一才慌慌张张地翻回自己家躺回床上,连窗户都忘了关,裹在被子里吹了一晚冷风。第二天果不其然发烧了,嗓子都哑了的光一拒绝和任何人说话,连刚想摸摸他额头都飞快地跑开钻上车,抱着手机给坐在前座的刚发短信说自己没事。

       到了目的地,刚直接跟着光一进了他的房间,用尽蛮力把光一挡着额头的手扯开,看见他烧得有些发红的脸,刚气不打一处来地在光一头上拍了一下。

       “Tsuyo……好痛哦……”病怏怏的光一委屈极了,刚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无视光一强烈要求洗完澡再钻被子的要求,把他裹成了一颗白虫子。两夜三天的旅行,刚向老师请了假在房间里照顾了光一整两天。

       那个爱好死撑的人,不接电话只发邮件一定又是住在研究室又天天熬夜生病了。

       “真是不知道这二十年活到哪儿去了……”

 

 

-6-

       阿兼在研究室里猛罐黑咖啡的时候余光瞟见刚走了进来,差点呛得喷出来。“哦!堂本桑你来看我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研究室超级忙……”

       “光一呢?”懒得寒暄,刚直接问道。

       “诶??”阿兼一脸莫名,居然不是来找自己的吗?

       “光一,堂本光一,他人呢?”

       “啊、教授他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阿兼指了指那个看起来非常封闭的房间,刚道过谢就打算过去,被阿兼一把拉住:“诶?你来找教授的吗?”

      “是啊……”

      “现在不要去比较好哦半小时前教授发邮件给所有人说不要进他办公室。”

       一门之隔都发邮件,刚皱起眉:“没事,反正我不是你们研究室的人。”语毕径直走到办公室前,门都不敲拉开就进去了。

       研究室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阿兼突然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咖啡杯嗙地往桌上一放:“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敢直接叫教授下面的名字!!”

       和堂本刚预想的一模一样,遮光窗帘紧紧地把房间的黑暗包围在里面,加湿器里清水的咕嘟声成为了唯一的音源,各种器材的LED灯让房间看起来雾蒙蒙的。那个明显有些小的沙发上蜷着一个人,肩膀因为止不住的咳嗽时不时微微颤抖。

       “光一。”刚轻轻走过去蹲在沙发边小声叫他,这还是两个人见面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直接喊他的名字。

       “唔……”光一皱紧眉头翻了个身,眼睛也还紧闭着不愿意睁开。刚伸手摸了摸光一的额头,热度高得吓人。

       “光一,别睡了先起来吃药,然后跟我回家。”环过光一的肩膀扶着他坐了起来,光一迷蒙地眨眨眼靠在刚的身上:“Tsuyo……?”

       “嗯,你说说你又乱死撑,生病就说啊,撑着又不能解决问题。”刚半抱着光一,现在他也没了小时候对光一随便发火的脾气,只能絮絮叨叨地念光一的不好。

       “Tsuyo你好吵……像我老妈。”光一靠着刚又要睡过去。

       “我可不想被熬夜做研究做到睡觉都忘记摘眼镜的人说啰嗦。坐好!”突然的命令,光一摇摇晃晃地坐起身,刚抬手帮他摘掉了眼镜,把手里的药递给他:“吃。”

       大概是因为发烧,光一变得特别乖巧,拿着药就放进了嘴里含着,下一秒就瘪起了嘴:“苦……”

       过于听话的光一只让堂本刚觉得头大,但心里又有些开心:他有多久没看到光一依赖他的样子了。

       “哈啊……堂本光一你醒醒行不行,吃药你别含着啊。”无奈地弹了下光一的脑门,刚起身打算去倒杯温水,衣角被光一紧紧攥住。

       “咳……咳咳……”努力把药丸吞了下去,光一抬头看着刚:“不要走。”

       “我只是去倒水。”刚拉起自己的衣角,光一却连另一只手也用上,抓得更紧。

       “我知道,但是你不要走。”嘶哑又低沉,根本不像他平时的声音。

       “你才是无法预测的7%啊…太犯规了。”光一再次睡着之前,听见刚这样叹息道。

       等光一神清气爽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告诉他这是堂本刚的家。不由得再钻回被子里,贪图来自堂本刚的温暖,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直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他才再次醒来。窄小的房间轻易可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光一突然觉得人会生病真是件无比美妙的事情。

       蹑手蹑脚地下床靠到门边,环着手看刚认真做菜的样子,光一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刚头也不回地盯着锅里的粥:“起来了就不要干站着,去洗澡,然后吃药。衣服在浴室门口的篮子里药和水在被炉上。”

       “真——好——啊——”光一走到刚的后面,趁他不注意捏起砧板上切成条的章鱼迅速塞到嘴里,“好吃!”

       偷到食物的手被狠狠地打了,刚像是威胁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勺子:“章鱼是我吃的!病人今天只有白粥喝!快去洗澡!”恶狠狠的样子像是公园里被激怒的小熊猫。

       “好凶好凶……”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光一无辜地问:“可是我不知道浴室在哪儿。”

       “就在你眼前啊。”刚往自己身后一指,光一才注意到厨房的边上就是浴室。

 

 

-7-

       “好挤的房子。”吃饱喝足的光一坐在刚小小的被炉里发表评论。刚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瞪了光一一眼:“委屈堂本教授屈尊了,我们这种手艺人可买不起那么大的房子。”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光一拉住刚的手,眼神真挚。

       “……哈?”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光一,“我,和你?堂本光一你烧糊涂了吗?”

       “烧已经退了。”

       “那就不要说不可能的事情。”拉开光一的手,刚端着盘子走去厨房,光一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为什么不可能?”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都说了三十多的人别开这种玩笑,与其邀请我不如邀请可爱的女孩子吧。”

       光一好像是放弃了,刚感觉到他转过身似乎要走回房间里。手里动作一停也跟着转过了身,却被光一抱了个满怀。

       “可我还是很想和你一起住,也没有在开玩笑。”光一在刚的耳边轻轻说。

       “我还以为你二十年成长了不少。”刚双手垂在两边,站得笔直。

       光一抱着刚摇了摇头,身上洗发水的香味蹭了刚满脸:“你没有以为错,是成长了不少。”

       “成长就是快四十的人还在做白日梦吗?”

       “啊、那个在哪儿。”像是对刚的话顾若罔闻,光一放开他回房间找起了东西。刚看着他笨手笨脚在房间里乱转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别找了,你的大衣上全是烟味我给你送去干洗了。你是想找那张照片对吧?在床头。”

       “果然不是刚就不行啊……还是只有你懂我了。”光一伸手拿了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递给刚,“看看?”

       “刚才拿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初中修学旅行前的那个周末拍的照片对吧?我也有这张啊。”刚接过纸片,两个脸上还坑坑洼洼冒着青春痘的毛头小子对着镜头笑得龇牙咧嘴。

       “不是,反面反面。”光一指指照片的另一面,刚狐疑地翻过照片,那里用圆珠笔写着一条条像是规约似的东西。

       “修学旅行前一晚,Tsuyo你还记得吗?”光一指着那些笔迹,“你突然说要对未来做个规划,我们就把想做的事情都写在照片背面了。你说想有自己的房子,我买好了;你说想有自己的车,我也买好了;你说想自己为房间做陶艺饰品,我就去找你了……”

       刚默不作声,光一圈紧了一些:“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还说想在家里放个水箱养鱼,我也不知道水箱怎么搞只好空了一个房间出来,厨房的柜子也都还空着等你放东西进去呢。”

       心里的结包裹着的最深的回忆,那些常常在四季难以入眠的夜里突兀出现的片段,被堂本光一抽丝剥茧全都零零碎碎地掉了出来。

       “可是现在已经迟了。”刚抬手轻轻抓住光一那件起了球的毛衣,“二十年不是那么好跨越的东西。”

       “所以又怎样呢?”光一反问,“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去国外,在国外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们可以用接下来的二十年慢慢把裂缝填起来;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们就让那些沟壑存在着继续往前走。”

       “你这简直是在否定这二十年的我。”刚的声音依然很轻柔,“无论是对回忆的向往或是对未来的计划,我都在想着你想要一笔带过的那些事。就这么轻易放过你我岂不是很亏。”

       “换句话说Tsuyo想了我二十年啊?”光一笑道。

       “……你这种时候倒是反应很快。”

       “这就是所谓成长。”

       “真是说得好听。”刚嘟哝着。

       “实践也不会差的。”光一抬手摸了摸刚的头发。厚实又柔软,连掌心都被温暖,“毕竟这二十年你并不是在单相思。”

 

-8-

        阿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叫自己上司下面的名字。两个堂本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句“堂本桑”喊出口,两个人都会看过来。

       “你就喊我光一就行了,老是喊我教授教授的耳朵都累。”光一剥着松子就又往刚面前的纸巾上扔了一个,那里已经堆了一座松子的小山。

       “呃、那个,光一……老师、”阿兼紧张地瞄了眼光一,对方好像对这个称呼还比较满意。“我的毕业论文初稿写好了想麻烦您帮我改一下。”

       “好,你放我桌上,等会我要和Tsuyo去买水槽明天再帮你看。”

       鞠了个躬阿兼正准备逃出这间满是恋爱泡泡的办公室,又被刚叫住。

       “给你买的游戏。”拍拍手上的松子渣,从沙发后面拎出一个巨大的纸袋,刚满脸得意:“付店铺预约特典。”

       “谢谢!”阿兼接过纸袋道过谢飞速走出办公室,关门的瞬间还听到自家向来低沉的教授音调都高了几个度:“为什么不给我买?”

       “你傻吗?没几年都四十了能不能自己买游戏啊。而且我都给你买了 新毛衣……”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如果能让你喜欢就太好了

差不多是个复健?

LO主之前迷失在了寻找女朋友的路上然而寻找女朋友未果……【不

太久没好好写文感觉自己更狗血了HHHHHHH

不过生活偶尔也是需要狗血调剂的哇!

那么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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